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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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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倚薰聽見裴彥琛的話語,瞪圓了眼睛。

白日裏裴彥琛只說會帶她離開棋南,她本來還擔心裴彥琛不會帶她去京城。

“今晚我以為我會死了。”李倚薰抓住裴彥琛的大手,可憐兮兮地望著裴彥琛。

李倚薰這話語並不是向裴彥琛賣慘,當時整個李府都成了一片火海,如果後來裴彥琛沒有趕回來,她和秋芽幾個人即便始終不露出水面,最後估計也會死在湖水裏。

“是我思慮不周,沒有保護好你。”裴彥琛的眸光一頓,他反握住李倚薰的手。

李倚薰抿了抿唇,麋鹿般的杏眸又澄澈又耀眼。此時她確定她的耳朵沒有出現幻聽,高高在上的裴彥琛真的在對她感到抱歉。

雖然她接近裴彥琛,便是為了尋求裴彥琛的保護。可是若是裴彥琛完全不為她考慮,她也無可奈何。

因此此時聽見裴彥琛因為沒有保護好她而感到抱歉,她的心中是震驚和不解的。

李大夫人將她和秋芽的賣身契給了裴彥琛,她現在跟裴彥琛的下人沒有什麽兩樣。

她在鐘府做了十幾年丫鬟,她知道讓裴彥琛這樣的天之驕子對一個卑賤的下人道歉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現在裴彥琛偏偏這樣做了。

李倚薰在裴彥琛的面前一向是臉皮比較厚的,即便惹怒了他,她也會努力地思考如何平息他的怒火。此時她聽見他這稀奇的道歉,剛醒的腦子卻是混沌了一下。

“誰允許你隨便放棄你自己的性命?那個小丫鬟在你的心中便那麽重要?”裴彥琛突然冷下臉,他躬下身子逼近李倚薰。

看著裴彥琛冷俊的臉,李倚薰櫻唇微張。

她很快反應過來,裴彥琛說的是她讓石諫先將秋芽救出李府的事情。

石諫是裴彥琛的人,石諫肯定是將之前的事情告訴裴彥琛了。

李倚薰凝視著近在遲尺的裴彥琛,小聲囁嚅道:“倚薰向來惜命,怎麽可能隨便放棄自己的性命?可是當時秋芽昏迷了,我自然不能夠將她丟在火海裏不管。”

“你不能丟下她不管,便要將自己丟在火海裏?”裴彥琛聽見李倚薰的話語,冷硬的面龐比剛剛更冷漠了幾分。

石諫當時若是真的按她的話語帶著秋芽先離開了,他現在還能夠見到她嗎?

這不是裴彥琛第一次看見李倚薰對秋芽如此在意。先前李倚薰便為了秋芽,冒險去見了齊遇楓,那次她也是絲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之前她也是心心念念著讓他帶秋芽離開李府,可是卻未開口為自己討要一些什麽。

李倚薰經常說鐘情於他,時刻想與他在一起,可是真正到了危急的時刻,她的心中卻絲毫沒有想起他。

裴彥琛不得不承認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在她的心中遠不及她那個小丫鬟。

李倚薰本想解釋以當時的情況,她留在火海裏比昏迷的秋芽要好,她還可以先躲避在沒有大火的地方,而這些是當時昏迷的秋芽無法完成的。

可是對上裴彥琛冰冷的臉,這些解釋的話語都停頓在了她的嘴巴裏。

裴彥琛哪裏會懂,在他的眼裏秋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鬟,可是在李倚薰的心中,秋芽現在卻是唯一會關心她的人了。

“事不過三,我不想再看見你為了你那個丫鬟或者其他的人和事情,做傷害自己的事情。”裴彥琛凝視著李倚薰如花似玉的臉,警告道。

李倚薰眨了眨眸,清澈的杏眸染上了濕潤。又是這樣高高在上,命令的語氣。而她只能夠乖巧地服從他的話語。

他身份高貴,便可以輕易的掌控她的人生,難道她連在乎的人都不可以擁有嗎?

“包括殿下嗎?”李倚薰哽咽問道。

裴彥琛聽見李倚薰的話語,眸光頓住。他顯然未料到李倚薰會這樣問。

就在李倚薰以為裴彥琛不會回答她時,裴彥琛的身子朝她更逼近了一些,他的薄唇落在她的耳朵上,回答道:“是。”

哪怕知道她對他說的那些話語皆是謊言,他也不希望她因為任何人或者事情再傷害自己。

李倚薰聽見裴彥琛的話語,卻是怔住了,好半晌未說出話語。

……

在客棧休息了幾個時辰,李倚薰的精神好了許多。

翌日一早,李倚薰乘坐馬車隨裴彥琛離開棋南。

喬生蜀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他不滿地朝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大殿下在這兒和李倚薰這個妖女玩玩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要將李倚薰這個妖女帶到京城去。李倚薰接近大殿下明顯居心不良,大殿下將她帶到京城,以李倚薰的惹事本領,她肯定會給大殿下惹一堆麻煩。

還有大殿下之前將殺死齊遇楓的罪認了下來,大殿下算是和陳國公府結下死仇了。陳國公府即便無法因為齊遇楓的死將大殿下定罪,日後肯定會給大殿下使絆子。

若是被皇帝知道大殿下為了一個煙花之地的女子如此昏了頭,都難以想象皇帝看向大殿下的目光會何等的失望。

經過李府時,李倚薰掀開簾子朝後看了一眼。李府因為昨日的大火化為了灰燼,除了她和秋芽,李府的人都葬身火海了。

“不舍得?”一旁的裴彥琛的聲音低沈。

李倚薰放下簾子,茫然地看向裴彥琛。她不舍得什麽?

秋芽乘坐的另一輛馬車,此時馬車內只有她與裴彥琛。

“棋南,李梁奕……”裴彥琛聲音清冷。

李梁奕和李大夫人畢竟是李倚薰的義父和義母,李梁奕還從品花樓內買下了她。如果當初李梁奕沒有將李倚薰從品花樓內贖身,李倚薰現在估計都不在人世了。認真算來李梁奕還算是李倚薰的恩人。

而且裴彥琛是知道李梁奕對李倚薰的心思的。

“在棋南並沒有什麽美好的記憶,沒有什麽不舍的。”

李倚薰也知道並不適合在裴彥琛的面前談論李梁奕,因此她聽見裴彥琛的話語,只是溫聲軟語說道。

“包括和我的記憶?”裴彥琛將李倚薰摟進懷裏,垂眸凝視著李倚薰姣好的臉蛋。

李倚薰被裴彥琛這般凝視著,不禁想起昨日他警告她,不許再因為秋芽傷害自己時也是這般的強勢和霸道。

李倚薰垂下眼眸,委委屈屈說道:“這可是殿下說的,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語。莫非殿下對自己沒自信?”

裴彥琛聽見李倚薰的話語,搖頭笑了。李倚薰如此在意她那個丫鬟,他本想知道他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她簡簡單單的一句反問,便讓他所有的試探都無法再進行。

難道要他承認他對自己沒自信?裴彥琛生來便是天潢貴胄,可謂是在百官和宮人的誇讚中長大的,自然不會沒有自信。

李倚薰將手放在櫻唇上,秀氣的打了一個哈欠。

裴彥琛問道:“沒睡好?”

李倚薰點了點頭。她昨日久久未睡著,後來李府又發生了大火。雖然最後她在客棧內休息了幾個時辰,可是今日很早就起來趕路,她並沒有休息足夠的時間。

裴彥琛想到昨日的事情,不禁有些愧疚。他本來準備讓李倚薰在棋南休息幾日再回京城,可是如此一來,他便要和李倚薰分開幾日。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他還是決定讓李倚薰隨他一起回京。

畢竟若是讓李倚薰遲幾日回京,他最多能讓石諫留下來保護她。他不想再看見李倚薰在他的視線外出現意外。

李倚薰看了裴彥琛一眼,小聲囁嚅道:“本來我準備在馬車內補眠……”

裴彥琛聽懂了李倚薰的未說完的話語。李倚薰這是認為他將馬車的空間占了,她無法補眠了。

裴彥琛本來是在外騎馬,李倚薰也不知道裴彥琛為何會突然來和她乘坐馬車。

他們乘坐的馬車比普通的馬車要大許多,李倚薰一個人乘坐綽綽有餘,裴彥琛進來後也不會擁擠,只是李倚薰若是想要在馬車內睡覺,便有些狹窄了。

膽大包天想將裴彥琛趕下馬車的,李倚薰估計是頭一個。偏偏面前的女子楚楚可憐的望著他,簡直要把人的心給融化了,一點兒也沒有該有的囂張和刁蠻。

“你將腦袋放這兒睡。”裴彥琛朝車璧的方向挪了挪,指了指他的雙腿。

李倚薰看了看裴彥琛的雙腿,她在心中思考,她若是枕著裴彥琛的雙腿睡覺,會不會不舒服?

不過裴彥琛都這樣說了,李倚薰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她將腦袋放在裴彥琛的雙腿上,然後雙腿蜷縮在墊子上。

李倚薰剛剛將腦袋放在他的腿上,裴彥琛便後悔了。李倚薰的身上的清香縈繞著他,他的身子越來越僵。他的命現在被她枕著。

李倚薰沒有發現裴彥琛的異樣,她發現她枕著裴彥琛的雙腿,馬車不像之前那般顛簸。她的口中仿佛染了蜜糖,嬌滴滴說道:“謝謝殿下,遇到殿下是倚薰最幸運的事情。”

裴彥琛壓制著喉嚨裏的喘息,低下頭狠狠啃咬了一下她誘人的櫻唇。她挑了火,哪裏有讓她置身事外的道理。

……

天黑時,馬車在一間客棧前停下。

下馬車時,李倚薰幽怨地看了裴彥琛一眼,她的櫻唇紅紅的,像沾了露水的櫻桃。他明明同意了她在馬車內補眠,卻反悔在馬車內欺負她。

哪裏有他這樣出爾反爾的人。

待李倚薰進了客棧,裴彥琛卻沒有立刻走進客棧。

“殿下,之前去寧順的人回來了。”

喬生蜀走過來,將幾張信紙遞給裴彥琛。

固然裴彥琛已經決定帶李倚薰去京城,可是他對李倚薰的戒心並沒有放下,更何況他不喜歡將危險放在身邊,當初他和李倚薰分開後,他便派了人去調查李倚薰。

這幾張信紙上記載的便是調查回來的結果。

裴彥琛眉頭微擰,將信紙接了過來。

“對了,屬下剛剛在客棧附近發現一只受傷的信鴿。信鴿的腿上綁著一個小紙條,瞧著像前幾日二皇子寄給齊八公子的。信鴿估計是被附近的獵戶給傷到了,這才未能夠將信準時送給齊八公子。”

不待裴彥琛查看手上的信紙,喬生蜀將一個小紙條又遞給了裴彥琛。

紙條上的內容很簡短,二皇子警告齊遇楓不要動李倚薰。

裴彥琛盯著紙條上的內容,微微斂眸。他那位二皇弟認識李倚薰?

裴彥琛曾經懷疑李倚薰是奉了李梁奕的命令接近他,難道李倚薰是他那位二皇弟的人?

如果李倚薰不是他那位二皇弟的人,他那位二皇弟為什麽特意寫信警告齊遇楓?

裴彥琛很快又想起了昨日的那場大火。昨日對李府縱火的人明顯是他那位二皇弟的人,如果李倚薰是他那位二皇弟的人,他那位二皇弟為什麽要將李倚薰一起燒死?

除非縱火的人知道他在李倚薰的身邊安排了人,知曉昨日的那場大火並不會真正傷到李倚薰。

裴彥琛立於客棧前,身姿修長挺拔,一襲烏黑色的衣袍清冷禁欲,身上的威嚴和淡漠讓人不敢直視。良久,他擡腳邁進了客棧。

李倚薰走進客棧後,便被客棧的老板帶進了房間。這裏並不是繁華的集市,客棧比較簡陋,屋內除了必需的桌椅,沒有什麽多餘的擺設。

不過李倚薰是受過苦的人,對於這些並不計較。

李倚薰在屋內等了一會兒,她見裴彥琛還未進來。她伸手推開屋門,站在欄桿前,澄澈的杏眸望向下面的大堂。

裴彥琛一行人到來後便多給了客棧老板一些銀子,將整間客棧給包了下來。此時客棧內除了裴彥琛的人,便只剩下客棧的夥計和老板一家人。

客棧老板見裴彥琛一行人出手大方,更加盡心盡力地伺候裴彥琛一行人。為了伺候好裴彥琛一行人,他還讓他的妻女出來幫忙伺候裴彥琛一行人。

客棧老板見識過不少人,自認為有幾分眼力。他知道裴彥琛估計是哪個地方的大人物,瞧裴彥琛身上那貴不可言的氣度,裴彥琛只怕是從富貴的京城來的。

為了不得罪幾位貴人,客棧老板私下還教導了他的妻女一番。

客棧老板的妻子早被裴彥琛身上的威嚴給唬住了,她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裴彥琛一行人。

客棧老板的女兒名喚茉兒,正值妙齡。她的一雙眼睛卻時不時地朝裴彥琛的方向望去。

剛剛裴彥琛站在客棧外時,她便註意到了裴彥琛。

裴彥琛生的俊朗無雙,氣度不凡,在京城時便被無數的世家貴女傾慕。茉兒何曾見過像裴彥琛這般尊貴和威嚴的男子?

茉兒望著不遠處的裴彥琛,不知不覺紅了臉蛋。

李倚薰看見裴彥琛走進客棧,正準備朝裴彥琛走去。卻見一個容貌秀麗的女子紅著臉蛋走到了裴彥琛的面前。

李倚薰在鐘府做丫鬟時,經常看見府內的丫鬟對鐘越輿暗送秋波。她一看那個女子的神色,便知道茉兒對裴彥琛懷著什麽樣的心思。

秋芽站在李倚薰的身邊,快要氣死了。這個女人居然在客棧內勾-引大殿下,她若是得逞了,李倚薰怎麽辦?

還有李倚薰看見大殿下與別的女子親昵,李倚薰會不會感到傷心和難過?

想著,秋芽不禁擔憂的朝李倚薰看去。

李倚薰卻沒有秋芽想象中的失落與難過。她現在都不算是裴彥琛的妾室,她知道像她這樣的身份,是沒有資格插手管裴彥琛的事情的,即便裴彥琛要收了茉兒,她也是不能夠置喙的。因此她此時只是平靜的望著下方的茉兒和裴彥琛。

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也不適合下去打擾。

茉兒站在裴彥琛的面前,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以下。她本想抓住機會,最起碼讓裴彥琛認識她,可是她真正走到了裴彥琛的面前,感受著裴彥琛身上淡淡的冷意,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有些明白剛剛父親為何會特意叮囑她和娘親了。面前的男人宛如神邸,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豈會是普通人?

可是越是如此,茉兒越不想放過這難得的機會,她捏著衣角,鼓起勇氣喚道:“公子……”

裴彥琛本來是沒有註意到茉兒的,可是茉兒故意擋住他的去路,他便有些不悅了。

突然裴彥琛擡頭朝上方的李倚薰望去。李倚薰對上裴彥琛的深邃的眸子,莫名的有些心虛。

他不會以為她是故意在這兒看他和別的女人調情的吧。

茉兒察覺裴彥琛的動作,便也順著裴彥琛的視線朝上方的李倚薰望去。

李倚薰今日穿了一件姜黃色的衣裙,容色照人,綢緞般的烏發柔順地散在肩膀上,當那雙勾魂奪魄的杏眸望過來時,讓人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茉兒是女子,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子生的極美,好看地讓她自慚形穢,讓人好奇如此天仙般的人兒怎麽會出現在這間簡陋的客棧。

茉兒驚艷於李倚薰的容貌,一時間忘了挪開目光。直到裴彥琛大步上了樓梯,走到李倚薰的面前。

李倚薰咬著唇看向裴彥琛。他和茉兒相處的好好的,他上來做什麽?

“你讓喬生蜀單獨給你開一間屋子。”裴彥琛看向李倚薰身旁的秋芽,冷聲吩咐道。

秋芽下意識地看了看李倚薰。無論是之前在李府的莊子上,還是在李府,她都是和李倚薰居住的同一間屋子。

李倚薰也不明白裴彥琛為什麽要讓秋芽單獨的居住一間屋子,莫非裴彥琛今晚要和她居住同一間屋子?

裴彥琛帶著李倚薰走進了身後的房間。

自始至終,裴彥琛都未看茉兒一眼。

見裴彥琛和李倚薰走進了同一間屋子,茉兒再傻也知道李倚薰和裴彥琛是何關系了。想到她剛剛的想法和行為,她垂下腦袋。剛剛那個女人如此貌美,那位氣度不凡的公子又怎麽還會看得上她這樣的庸脂俗粉?

李倚薰見裴彥琛進屋後便松開了她的手,清雋的面龐看上去怪冷淡的。她的心中摸不準裴彥琛是不是誤會了她剛才的行為。

大戶人家的主母常常被教導不可善妒,要賢良淑德。身為主母尚且如此,妾室便更加不能夠善妒,和插手夫君與別的女子的事情。

裴彥琛若是將她帶回大皇子府,她便也算是裴彥琛的妾室了。

裴彥琛若是誤會她剛剛是不滿他和別的女子親昵,便不好了。

“倚薰見大殿下久久未走進客棧,這才出去查看情況。並不是有意站在樓梯上看殿下和那位姑娘的。”

裴彥琛好不容易帶她去京城,李倚薰可不想前功盡棄,她站在裴彥琛的面前,主動開口道。

裴彥琛倒是沒有在意李倚薰剛剛的舉動,他的腦中還在思考剛剛喬生蜀交給他的他讓人調查李倚薰的結果。

如李倚薰之前對他所言那般,鐘越輿當初將李倚薰從人販子的手裏買了下來後,李倚薰便一直生活在鐘府裏,直到一個月前李倚薰被鐘大夫人賣進品花樓。

鐘大夫人並沒有對鐘府的下人和鐘府的其他幾個主子言明發賣李倚薰的理由,裴彥琛想到李倚薰曾經對他說過的話語,如果鐘大夫人單純的只是不滿意李倚薰的姣好的容貌,為什麽會讓李倚薰在鐘府生活了十幾年後突然將她發賣。

他派去調查的人說,鐘越輿這段日子一直派人尋找李倚薰。

李倚薰當初被鐘大夫人賣進品花樓和鐘越輿有關嗎?

“鐘大人被父皇調去了京城任職,鐘大夫人和鐘大公子也會隨鐘大人前往京城。”裴彥琛說道。

李倚薰清澈的杏眸中浮現詫異。鐘大夫人和鐘越輿會隨鐘大人前往京城?

李倚薰的貝齒輕咬下唇,她擡眸打量裴彥琛的臉上的神色。裴彥琛為什麽會突然與她說這個事情?他懷疑她和鐘越輿的關系了?

“你想見他們嗎?”裴彥琛問道。

見鐘府的人?李倚薰本以為她永遠不會再與鐘府的人相見了,從裴彥琛的口中得知鐘府的人也會去京城,她的心中是猝不及防和錯愕的。

李倚薰對上裴彥琛威嚴和淡漠的鳳眼,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曾經雖然是鐘府的丫鬟,可是當初鐘府已經將我發賣了。”

“我現在是殿下的人,我只需要時刻想著殿下便好。”李倚薰仰著臉望著裴彥琛,媚眼如絲,嫩蔥般的手指落在裴彥琛的胳膊上。

“殿下突然提起這個,莫非殿下對倚薰厭煩了,也想將倚薰發賣了?”李倚薰見裴彥琛沒有反應,澄澈透亮的眼眸瞪著他,故意嬌聲說道。

別說,品花樓的媽媽當初誇讚李倚薰的話語可不是妄言。李倚薰這雙如水般清澈的杏眸這般望著一個男人,任他是誰,都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裴彥琛稍稍俯身,擡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臉蛋,沈聲說道:“你之前還在馬車上說我沒自信,莫非你也沒自信?”

“這可難說。皆言男人心海底針,倚薰哪裏猜測得到殿下的心思?而且這可與我有沒有自信沒有關系,殿下的魅力可大了,殿下才到客棧,剛剛那個姑娘便眼巴巴地看著殿下。我怎麽知道殿下會不會什麽時候便厭棄了倚薰?”

李倚薰一邊說,語氣也越來越哀怨。

“男人心海底針?這句話語是這麽說的嗎?”裴彥琛無奈地望著李倚薰。他知道她的這張小嘴向來能言善辯,現在還歪曲起語句來了。

面前的女人大膽的點了點頭。

裴彥琛想到剛剛李倚薰被他逮到在樓梯上的模樣,他再次擡手捏了一把李倚薰的小臉蛋,笑說道:“剛剛什麽姑娘?我都沒記住什麽姑娘,你倒是看的認真。”

李倚薰見裴彥琛的俊朗的面龐沒有了剛剛的冰冷,她稍微側身,故作懊惱道:“原來殿下不是對剛剛那位姑娘有意啊,早知道我就不在殿下的面前提起她了。”

“所以你這是承認你剛剛故意站在樓梯上看我?”

裴彥琛的腦中浮現剛才進屋時李倚薰對他解釋的話語,眼角帶著笑意。

李倚薰怎麽可能自打臉?她明亮的杏眸輕眨,叫屈道:“殿下可不能夠冤枉我,倚薰哪裏有膽子敢幹涉殿下的事情?我剛才進客棧後便乖巧地待在房間裏,可是偏偏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殿下還未進來,倚薰也不敢讓夥計給我送飯菜,這才想著出去瞧瞧。誰知我剛剛走出去便看見殿下與一個姑娘並肩而立……”

“殿下不知道,我當時看見殿下和那位姑娘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我整個人都傻了。我好擔心殿下有了新歡,會很快忘記了我這個舊愛。殿下有了新的女人,會不會立刻就不要我了?我知道我當時應該立刻回避回房間,可是腳下仿佛生了根兒似的,我始終無法挪開一步。”

“殿下,我真的不是有意站在樓梯上觀看殿下和那位姑娘的。”

李倚薰垂下眼眸,小模樣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倚薰知道像裴彥琛這樣的身份,她不能夠讓他認為她站在樓梯上看她和茉兒是善妒,不滿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可是適當的表現她對他的在意還是有必要的,哪個男人會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時刻在乎自己?

李倚薰的話語一句比一句委屈和可憐,簡直讓裴彥琛不知道該先吐槽她哪一句話語。

“既然餓了,為什麽不讓夥計給你送飯菜?”裴彥琛的聲音低沈。

“殿下未進來,倚薰哪裏敢先用膳?”

李倚薰看了裴彥琛一眼,可憐兮兮地將剛剛的話語又重覆了一遍。

裴彥琛沒好氣地看了李倚薰的一眼,她有的時候膽子大的出奇,這會兒卻反而膽子小了。

裴彥琛走到門邊,吩咐客棧的人將晚膳送進來。

“多謝殿下。殿下今日趕了一日的路,想來也累了。倚薰餓肚子不要緊,若是將殿下餓著就不好了。”李倚薰乖順地望著裴彥琛,笑靨如花。

裴彥琛真是沒想到,她三言兩語就將他讓客棧的人送飯菜的舉動變成了她對他的關心。

他本來是不想讓她餓肚子,這會兒卻成了她擔心他餓肚子了。

裴彥琛知道李倚薰慣會在他的面前賣乖,他也不拆穿李倚薰,笑說道:“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不用等我。”

李倚薰聽見裴彥琛的話語,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等客棧的人將飯菜送來,她殷勤的將筷子遞給裴彥琛。

裴彥琛拉著李倚薰在他的身邊坐下。

“等到了京城,殿下也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李倚薰偏頭望著裴彥琛,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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